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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三十一回.贾雨村在红楼梦中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红楼梦:贾政对寄居贾府的林黛玉是什么态度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因麒麟伏白首双星
话说袭人见了自己吐的鲜血在地,也就冷了半截。想着往日常听人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了。想起此言,不觉将素日想着后来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眼中不觉的滴下泪来。宝玉见他哭了,也不觉心酸起来,因问道:“你心里觉着怎么样?”袭人勉强笑道:“好好儿的,觉怎么样呢?”
宝玉的意思即刻便要叫人烫黄酒,要山羊血㠟峒丸来。袭人拉着他的手,笑道:“你这一闹不打紧,闹起多少人来,倒抱怨我轻狂。分明人不知道,倒闹的人知道了,你也不好,我也不好。正经明儿你打发小子问问王大夫去,弄点子药吃吃就好了。人不知鬼不觉的,不好吗?”宝玉听了有理,也只得罢了,向案上斟了茶来,给袭人漱口。袭人知宝玉心内也不安,待要不叫他伏侍,他又必不依;况且定要惊动别人,不如且由他去罢:因此,倚在榻上,由宝玉去伏侍。
那天刚亮,宝玉也顾不得梳洗,忙穿衣出来,将王济仁叫来,亲自确问。王济仁问其原故,不过是伤损,便说了个丸药的名字,怎么吃,怎么敷。宝玉记了,回园来依方调治。不在话下。
这日正是端阳佳节,蒲艾簪门,虎符系臂。午间,王夫人治了酒席,请薛家母女等过节。宝玉见宝钗淡淡的,也不和他说话,自知是昨日的原故。王夫人见宝玉没精打彩,也只当是昨日金钏儿之事,他没好意思的,越发不理他。黛玉见宝玉懒懒的,只当是他因为得罪了宝钗的原故,心中不受用,形容也就懒懒的。凤姐昨日晚上,王夫人就告诉了他宝玉金钏儿的事,知道王夫人不喜欢,自己如何敢说笑?也就随着王夫人的气色行事,更觉淡淡的。迎春姐妹见众人没意思,也都没意思了。--因此,大家坐了一坐,就散了。
那黛玉天性喜散不喜聚,他想的也有个道理。他说:“人有聚就有散,聚时喜欢,到散时岂不清冷?既清冷则生感伤,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比如那花儿开的时候儿叫人爱,到谢的时候儿便增了许多惆怅,所以倒是不开的好。”故此,人以为欢喜时,他反以为悲恸。那宝玉的情性只愿人常聚不散,花常开不谢;及到筵散花谢,虽有万种悲伤,也就没奈何了。因此,今日之筵,大家无兴散了,黛玉还不觉怎么着,倒是宝玉心中闷闷不乐,回至房中,长吁短叹。
偏偏晴雯上来换衣裳,不防又把扇子失了手,掉在地下,将骨子跌折。宝玉因道:“蠢才,蠢才!将来怎么样?明日你自己当家立业,难道也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晴雯冷笑道:“二爷近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就是跌了扇子,也算不的什么大事。先时候儿,什么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也没见个大气儿;这会子,一把扇子就这么着。何苦来呢?嫌我们就打发了我们,再挑好的使,好离好散的,倒不好?”
宝玉听了这些话,气的浑身乱战,因说道:“你不用忙,将来横竖有散的日子!”袭人在那边早已听见,忙赶过来向宝玉道:“好好儿的,又怎么了?可是我说的: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晴雯听了,冷笑道:“姐姐既会说,就该早来呀,省了我们惹的生气。自古以来,就只是你一个人会伏侍,我们原不会伏侍。因为你伏侍的好,为什么昨儿才挨窝心脚啊!我们不会伏侍的,明日还不知犯什么罪呢!”
袭人听了这话,又是恼,又是愧。待要说几句话,又见宝玉已经气的黄了脸,少不得自己忍了性子道:“好妹妹,你出去逛逛儿,原是我们的不是。”晴雯听他说“我们”两字,自然是他和宝玉了,不觉又添了醋意,冷笑几声,道:“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些事,也瞒不过我去!不是我说正经,明公正道的,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
袭人羞得脸紫涨起来,想想原是自己把话说错了。宝玉一面说道:“你们气不忿,我明日偏抬举他!”袭人忙拉了宝玉的手,道:“他一个胡涂人,你和他分证什么?况且你素日又是有担待的,比这大的,过去了多少,今日是怎么了?”晴雯冷笑道:“我原是胡涂人,那里配和我说话?我不过奴才罢咧!”袭人听说,道:“姑娘到底是和我拌嘴,是和二爷拌嘴呢?要是心里恼我,你只和我说,不犯着当着二爷吵;要是恼二爷,不该这么吵的万人知道。我才也不过为了事,进来劝开了,大家保重,姑娘倒寻上我的晦气!又不像是恼我,又不像是恼二爷,夹鎗带棒,终久是个什么主意?--我就不说,让你说去!”说着便往外走。
宝玉向晴雯道:“你也不用生气,我也猜着你的心事了。我回太太去,你也大了,打发你出去,可好不好?”晴雯听了这话,不觉越伤起心来,含泪说道:“我为什么出去?要嫌我,变着法儿打发我去,也不能够的!”宝玉道:“我何曾经过这样吵闹?一定是你要出去了。不如回太太,打发你去罢。”说着,站起来就要走。袭人忙回身拦住,笑道:“往那里去?”宝玉道:“回太太去。”袭人笑道:“好没意思!认真的去回,你也不怕臊了他?就是他认真要去,也等把这气下去了,等无事中说话儿回了太太也不迟。这会子急急的当一件正经事去回,岂不叫太太犯疑?”宝玉道:“太太必不犯疑,我只明说是他闹着要去的。”晴雯哭道:“我多早晚闹着要去了?饶生了气,还拿话压派我!--只管去回!我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门儿!”宝玉道:“这又奇了。你又不去,你又只管闹。我经不起这么吵,不如去了倒干净!”说着,一定要去回。
袭人见拦不住,只得跪下了。碧痕、秋纹、麝月等众丫鬟,见吵闹的利害,都鸦雀无闻的在外头听消息,这会子,听见袭人跪下央求,便一齐进来,都跪下了。宝玉忙把袭人拉起来,叹了一声,在床上坐下,叫众人起去,向袭人道:“叫我怎么样才好?这个心使碎了也没人知道!”说着,不觉滴下泪来。
袭人见宝玉流下泪来,自己也就哭了。晴雯在旁哭着。方欲说话,只见黛玉进来,晴雯便出去了。黛玉笑道:“大节下,怎么好好儿的哭起来了?难道是为争粽子吃,争恼了不成?”宝玉和袭人都扑嗤的一笑。黛玉道:“二哥哥,你不告诉我,我不问就知道了。”一面说,一面拍着袭人的肩膀,笑道:“好嫂子,你告诉我。必定是你们两口儿拌了嘴了。告诉妹妹,替你们和息和息。”袭人推他道:“姑娘,你闹什么?我们一个丫头,姑娘只是混说。”黛玉笑道:“你说你是丫头,我只拿你当嫂子待。”宝玉道:“你何苦来替他招骂呢?饶这么着,还有人说闲话,还搁得住你来说这些个!”袭人笑道:“姑娘,你不知道我的心。除非一口气不来,死了倒也罢了!”黛玉笑道:“你死了,别人不知怎么样,我先就哭死了。”宝玉笑道:“你死了,我做和尚去!”袭人道:“你老实些儿罢。何苦还混说!”黛玉将两个指头一伸,抿着嘴儿笑道:“做了两个和尚了!我从今以后都记着你做和尚的遭数儿。”宝玉听了,知道是点他前日的话,自己一笑,也就罢了。
一时,黛玉去了,就有人来说:“薛大爷请。”宝玉只得去了。原来是吃酒,不能推辞,只得尽席而散。晚间回来,已带了几分酒,踉跄来至自己院内,只见院中早把乘凉的枕榻设下,榻上有个人睡着。宝玉只当是袭人,一面在榻沿上坐下,一面推他,问道:“疼的好些了?”只见那人翻身起来,说:“何苦来又招我!”
宝玉一看,原来不是袭人,却是晴雯。宝玉将他一拉拉在身旁坐下,笑道:“你的性子越发惯娇了。早起就是跌了扇子,我不过说了那么两句,你就说上那些话。你说我也罢了,袭人好意劝你,又刮拉上他,你自己想想,该不该?”晴雯道:“怪热的,拉拉扯扯的做什么!叫人看见,什么样儿呢!我这个身子本不配坐在这里。”宝玉笑道:“你既知道不配,为什么躺着呢?”
晴雯没的说,嗤的又笑了,说道:“你不来使的,你来了就不配了。起来,让我洗澡去。袭人麝月都洗了,我叫他们来。”宝玉笑道:“我才又喝了好些酒,还得洗洗。你既没洗,拿水来,咱们两个洗。”晴雯摇手笑道:“罢,罢,我不敢惹爷!还记得碧痕打发你洗澡啊,足有两三个时辰,也不知道做什么呢,我们也不好进去。后来洗完了,进去瞧瞧,地下的水淹着床腿子,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怎么洗的,笑了几天!我也没工夫收拾水,你也不用和我一块儿洗。今儿也凉快,我也不洗了。我倒是舀一盆水来你洗洗脸,篦篦头。才鸳鸯送了好些果子来,都湃在那水晶缸里呢,叫他们打发你吃不好吗?”
宝玉笑道:“既这么着,你不洗,就洗洗手给我拿果子来吃罢。”晴雯笑道:“可是说的,我一个蠢才,连扇子还跌折了,那里还配打发吃果子呢?倘或再砸了盘子,更了不得了!”宝玉笑道:“你爱砸就砸。这些东西原不过是借人所用,你爱这样,我爱那样,各自性情。比如那扇子,原是搧的,你要撕着顽儿也可以使得,只是别生气时拿他出气;就如杯盘,原是盛东西的,你欢喜听那一声响,就故意砸了,也是使得的,只别在气头儿上拿他出气。--这就是爱物了。”晴雯听了,笑道:“既这么说,你就拿扇子来我撕。我最喜欢听撕的声儿。”宝玉听了,便笑着递给他。晴雯果然接过来,嗤的一声,撕了两半;接着又听嗤,嗤几声。宝玉在旁笑着说:“撕的好。再撕响些。”
正说着,只见麝月走过来,瞪了一眼,啐道:“少作点孽儿罢!”宝玉赶上来,一把将他手里的扇子也夺了递给晴雯。晴雯接了,也撕作几半子,二人都大笑起来。麝月道:“这是怎么说?拿我的东西开心儿?”宝玉笑道:“你打开扇子匣子拣去。什么好东西!”麝月道:“既这么说,就把扇子搬出来,让他尽力撕不好吗?”宝玉笑道:“你就搬去。”麝月道:“我可不造这样孽。他没折了手,叫他自己搬去。”晴雯笑着,便倚在床上,说道:“我也乏了,明儿再撕罢。”宝玉笑道:“古人云:‘千金难买一笑’,几把扇子,能值几何?”一面说,一面叫袭人。袭人才换了衣服走出来。小丫头佳蕙过来拾去破扇,大家乘凉,不消细说。
至次日午间,王夫人、宝钗、黛玉众姐妹正在贾母房中坐着,有人回道:“史大姑娘来了。”一时,果见史湘云带领众多丫鬟、媳妇走进院来。宝钗黛玉等忙迎至阶下相见。青年姊妹,经月不见,一旦相逢,自然是亲密的。一时,进入房中,请安问好,都见过了。贾母因说:“天热,把外头的衣裳脱脱罢。”湘云忙起身宽衣。王夫人因笑道:“也没见,穿上这些做什么?”湘云笑道:“都是二婶娘叫穿的。谁愿意穿这些!”宝钗一旁笑道:“姨妈不知道,他穿衣裳还更爱穿别人的。可记得?旧年三四月里,他在这里住着,把宝兄弟的袍子穿上,靴子也穿上,带子也系上,猛一瞧,活脱儿就像是宝兄弟,就是多两个耳坠子。他站在那椅子后头,哄的老太太只是叫:‘宝玉,你过来,仔细那上头挂的灯穗子招下灰来迷了眼。’他只是笑,也不过去。后来大家忍不住笑了,老太太才笑了,还说:‘扮作小子样儿,更好看了。’”黛玉道:“这算什么?惟有前年正月里接了他来,住了两日,下起雪来,老太太和舅母那日想是才拜了‘影’回来,老太太的一件新大红猩猩毡的斗篷放在那里。谁知眼不见,他就披上了,又大又长,他就拿了一条汗巾子拦腰系上,和丫头们在后院子里扑雪人儿玩。一跤栽倒了,弄了一身泥!”说着,大家想起来,都笑了。
宝钗笑问那周奶妈道:“周妈,你们姑娘还那么淘气不淘气了?”周奶妈也笑了。迎春笑道:“淘气也罢了,我就嫌他爱说话。也没见睡在那里还是咭咭呱呱,笑一阵,说一阵,也不知是那里来的那些谎话。”王夫人道:“只怕如今好了。前日有人家来相看,眼见有婆婆家了,还是那么着?”贾母因问:“今日还是住着,还是家去呢?”周奶妈笑道:“老太太没有看见衣裳都带了来了,可不住两天?”湘云问道:“宝哥哥不在家么?”宝钗笑道:“他再不想别人,只想宝兄弟。两个人好玩笑,这可见还没改了淘气。”贾母道:“如今你们大了,别提小名儿了。”
刚说着,只见宝玉来了,笑道:“云妹妹来了?怎么前日打发人接你去,不来?”王夫人道:“这里老太太才说这一个,他又来提名道姓的了。”黛玉道:“你哥哥有好东西等着给你呢。”湘云道:“什么好东西?”宝玉笑道:“你信他!几日不见,越发高了。”湘云笑道:“袭人姐姐好?”宝玉道:“好,多谢你想着。”湘云道:“我给他带了好东西来了。”说着,拿出绢子来,挽着一个疙瘩。宝玉道:“又是什么好物儿?你倒不如把前日送来的那绛纹石的戒指儿带两个给他。”湘云笑道:“这是什么?”说着,便打开。众人看时,果然是上次送来的那绛纹戒指,一包四个。
黛玉笑道:“你们瞧瞧他这个人。前日一般的打发人给我们送来,你就把他的也带了来,岂不省事?今日巴巴儿的自己带了来,我打量又是什么新奇东西呢,原来还是他。真真你是个胡涂人!”湘云笑道:“你才胡涂呢!我把这理说出来,大家评评谁胡涂。给你们送东西,就是使来的人不用说话,拿进来一看,自然就知道是送姑娘们的,要带了他们的来,须得我告诉来人,这是那一个女孩儿的,那是那一个女孩儿的。那使来的人明白还好;再胡涂些,他们的名字多了,记不清楚,混闹胡说的,反倒连你们的都搅混了。要是打发个女人来还好,偏前日又打发小子来,可怎么说女孩儿们的名字呢?还是我来给他们带了来,岂不清白?”说着,把戒指放下,说道:“袭人姐姐一个,鸳鸯姐姐一个,金钏儿姐姐一个,平儿姐姐一个:这倒是四个人的,难道小子们也记得这么清楚?”
众人听了,都笑道:“果然明白。”宝玉笑道:“还是这么会说话,不让人。”黛玉听了,冷笑道:“他不会说话就配带‘金麒麟’了!”一面说着,便起身走了。幸而诸人都不曾听见,只有宝钗抿嘴儿一笑。宝玉听见了,倒自己后悔又说错了话;忽见宝钗一笑,由不得也一笑。宝钗见宝玉笑了,忙起身走开,找了黛玉说笑去了。
贾母因向湘云道:“喝了茶,歇歇儿,瞧瞧你嫂子们去罢。园里也凉快,和你姐姐们去逛逛。”湘云答应了,因将三个戒指儿包上,歇了歇便起身要瞧凤姐等去。众奶娘丫头跟着到了凤姐那里,说笑了一回出来,便往大观园来。见过了李纨,少坐片时,便往怡红院来找袭人。因回头说道:“你们不必跟着,只管瞧你们的亲戚去,留下缕儿伏侍就是了。”
众人应了,自去寻姑觅嫂,单剩下湘云翠缕两个。翠缕道:“这荷花怎么还不开?”湘云道:“时候儿还没到呢。”翠缕道:“这也和咱们家池子里的一样,也是楼子花儿。”湘云道:“他们这个还不及咱们的。”翠缕道:“他们那边有棵石榴,接连四五枝,真是楼子上起楼子。这也难为他长!”湘云道:“花草也是和人一样,气脉充足,长的就好。”翠缕把脸一扭,说道:“我不信这话!要说和人一样,我怎么没见过头上又长出一个头来的人呢?”
湘云听了,由不得一笑,说道:“我说你不用说话,你偏爱说。这叫人怎么答言呢?天地间都赋阴阳二气所生,或正或邪,或奇或怪,千变万化,都是阴阳顺逆。就是一生出来,人人罕见的,究竟道理还是一样。”翠缕道:“这么说起来,从古至今,开天辟地,都是些阴阳了?”湘云笑道:“胡涂东西!越说越放屁!什么‘都是些阴阳’!况且‘阴’‘阳’两个字还只是一个字:阳尽了就是阴,阴尽了就是阳;不是阴尽了又有一个阳生出来,阳尽了又有个阴生出来。”翠缕道:“这胡涂死我了!什么是个阴阳?没影没形的。我只问姑娘,这阴阳是怎么个样儿?”湘云道:“这阴阳不过是个气罢了。器物赋了,才成形质。譬如天是阳,地就是阴;水是阴,火就是阳;日是阳,月就是阴。”翠缕听了,笑道:“是了,是了!我今儿可明白了。怪道人都管着日头叫‘太阳’呢,算命的管着月亮叫什么‘太阴星’,就是这个理了。”湘云笑道:“阿弥陀佛!刚刚儿的明白了!”翠缕道:“这些东西有阴阳也罢了;难道那些蚊子、虼蚤、蠓虫儿、花儿、草儿、瓦片儿、砖头儿,也有阴阳不成?”湘云道:“怎么没有呢,比如那一个树叶儿,还分阴阳呢:向上朝阳的就是阳,背阴覆下的就是阴了。”翠缕听了,点头笑道:“原来这么着!我可明白了。--只是咱们这手里的扇子怎么是阴,怎么是阳呢?”湘云道:“这边正面就为阳,那反面就为阴。”
翠缕又点头笑了,还要拿几件东西要问,因想不起什么来,猛低头看见湘云宫绦上的“金麒麟”,便提起来,笑道:“姑娘,这个难道也有阴阳?”湘云道:“走兽飞禽,雄为阳,雌为阴;牝为阴,牡为阳:怎么没有呢?”翠缕道:“这是公的,还是母的呢?”湘云啐道:“什么‘公的’‘母的’!又胡说了!”翠缕道:“这也罢了。怎么东西都有阴阳,咱们人倒没有阴阳呢?”湘云沉了脸,说道:“下流东西!好生走罢。越问越说出好的来了。”翠缕道:“这有什么不告诉我的呢?我也知道了,不用难我!”湘云扑嗤的笑道:“你知道什么?”翠缕道:“姑娘是阳,我就是阴。”湘云拿着绢子掩着嘴笑起来。翠缕道:“说的是了,就笑的这么样!”湘云道:“很是,很是!”翠缕道:“人家说主子为阳,奴才为阴,我连这个大道理也不懂得?”湘云笑道:“你很懂得!”
正说着,只见蔷薇架下金晃晃的一件东西。湘云指着,问道:“你看那是什么?”翠缕听了,忙赶去拾起来,看着笑道:“可分出阴阳来了!”说着,先拿湘云的“麒麟”瞧。湘云要把拣的瞧瞧,翠缕只管不放手,笑道:“是件宝贝,姑娘瞧不得!这是从那里来的?好奇怪!我只从来在这里没见人有这个。”湘云道:“拿来我瞧瞧。”翠缕将手一撒,笑道:“姑娘请看。”
湘云举目一看,却是文彩辉煌的一个“金麒麟”,比自己佩的又大又有文彩。湘云伸手擎在掌上,心里不知怎么一动,似有所感。忽见宝玉从那边来了,笑道:“你在这日头底下做什么呢?怎么不找袭人去呢?”湘云连忙将那个麒麟藏起,道:“正要去呢。咱们一处走。”
说着,大家进了怡红院来。袭人正在阶下倚槛迎风,忽见湘云来了,连忙迎下来,携手笑说一向别情,一面进来让坐。宝玉因问道:“你该早来。我得了一件好东西,专等你呢。”说着,一面在身上掏了半天,‘嗳哟’了一声,便问袭人:“那个东西,你收起来了么?”袭人道:“什么东西?”宝玉道:“前日得的麒麟。”袭人道:“你天天带在身上的,怎么问我?”宝玉听了,将手一拍,说道:“这可丢了!往哪里找去?”就要起身自己寻去。
湘云听了,方知是宝玉遗落的,便笑问道:“你几时又有个麒麟了?”宝玉道:“前日好容易得的呢,不知多早晚丢了。我也胡涂了!”湘云笑道:“幸而是个玩的东西,还是这么慌张。”说着,将手一撒,笑道:“你瞧瞧,是这个不是?”宝玉一见,由不得欢喜非常。
要知后事,下回分解。
贾雨村在红楼们里面是一个无情冷酷的角色。
贾雨村本是个穷书生,他家道中落,不得已在葫芦庙安身,以卖字为生。他空有抱负,却郁郁不得志,“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也的确是他个人境遇的写照。
他颇有才华,因此才能被林如海看中选为林黛玉的老师。但他也是一个贪图利益的人,刚做了官就把本来面目全部显现了出来,更兼他恃才傲物,得罪了不少人,被参奏免职。
贾雨村更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在他不得志之时,甄士隐曾接济于他,不仅鼓励他去博取功名,更是拿出了五十两白银并两件冬衣给他。但他的反应却很平淡,原文如此描述,“雨村收了银衣,不过略谢一语,并不介意,仍是吃酒谈笑。”
次日,甄士隐本想写荐书两封与雨村带至都中去,谁知贾雨村早已走了,并没面辞。对于给自己雪中送炭的恩人,贾雨村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冷漠了。
在《红楼梦》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判断葫芦案》中,贾雨村草菅人命,胡乱判案,尽显无情。不过,还有一点更能说明贾雨村的冷漠无情。
这次命案的核心人物是一个被拐子拐走的女孩儿,是贾雨村的旧相识、大恩人甄士隐丢失的女儿英莲。他知道这个女孩儿的身世,也知道甄老先生因为这个女儿走失闹得家破人亡,他却狠心视若不见,任由薛家呆霸王带走了这个苦命的女孩子。他的无情与冷血让人不寒而栗。
扩展资料:
由于《红楼梦》原稿遗失,致使后人无法得知这部小说的尾声及多数人的结局。在流传下来的各种续书版本中,各人物的结局并不全然相同。但对于贾雨村的事迹却很是相似。这主要是由于在前五回的全书总纲中,原作者已经给足了暗示。
在第一回中甄士隐的悟道词中有一句:“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当然,这句话未必只指雨村一人,但据此推测,雨村的结局必跑不出这句话。《红楼梦》一书中处处是禅机,虽然细写着世态炎凉,却无时不宣扬着业因果报。
因此,在雨村官做到一定程度后,一定会遇人谗陷,以至于旧账新账一并清算,难逃牢狱之灾。至于他在获罪之前是与贾府同甘共苦,还是在贾府落难时落井下石则是另一个论题。还有人由那句“钗于奁内待时飞”推测薛宝钗会下嫁雨村,但终觉证据不足,不敢苟同。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贾雨村
贾政对林黛玉的心态能够那样讲:倘若林黛玉身心健康,性别为男,能给贾政当孩子,大家这名端方严肃认真的政大哥能现场乐掉牙齿。无论你信不信,总之我是信了。可是红楼全球没有倘若,仅有残酷的现实,因此贾政对林黛玉这一才华出众,体质虚弱的小侄女的心态六个字能够归纳。
贾政心痛林黛玉家世:幼时家境贫寒,离乡背井尽管书里没有明写,可是大家从许多关键点能够看得出,贾政很疼惜小侄女林黛玉。最先,大家从林如海对贾政非常高的点评能够推测,贾政可能是贾府中和林如海贾敏夫妇关系最好是的人。乃至我们可以进一步推论,林如海和贾敏不但将黛玉交给了贾母,更交给了贾政这一较为可靠的小舅,乃至也是有非常大很有可能她们早已事先承诺了宝玉和黛玉的婚姻大事。且看《红楼梦》第三回托内兄如山荐西宾接外孙子贾母惜孤女。
黛玉进荣国府,前往拜访贾政。王夫人因说:“你小舅今日斋戒来到,再见了罢。仅仅有句话叮嘱你:你三个姊妹倒都很好,之后一处读书识字,学针线活,或偶一玩笑话,却都是有个尽让的。贾政毫无疑问了解黛玉今日进家,你看看他都专业给黛玉留有了话,尽管简易但嘱咐的挺全方位,不但给黛玉详细介绍了新小伙伴,还把在荣国府的日常生活日常都分配的清清楚楚。一向没理尘事的政大哥,对这个这个离乡背井,幼年失母的侄子闺女可以说很放在心上了。
可贾政为何偏要这个时候去斋戒呢?这在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依照古时候的礼仪知识,斋戒有可能是寄予自身一个人的追思。那大家何不那样构想一下,贾政实际上是以斋戒之名,寄予对亲妹妹贾敏的追思,顺带帮黛玉报个安全,很有可能他还会继续在佛前跟贾敏叨唠一下:黛玉早已安全赶到家中了,为兄会替你好好照料小孩这类得话。这也是归属于以直报怨的。
此外多讲一两句,贾政这个人实际上很有趣,假如你只把他作为一个呆板端方的封建社会大家长,礼法卫道士看来,就误会了他。贾政实际上是很有情感的一个人,特别是在在看待小孩层面,他真的是一个贾府中最赞的父亲了,可能是他太望子成才了,因此对孩子很严格,可是对女儿们就行太多了。
你看看元春省亲时,他便是一个心痛闺女的父亲,一听元春说“骨肉分离,终无雅趣”,他的泪水然后就上去了,一边武士泪水,一边用最官方网的语言表达,说着最真切的嘱咐,汉语翻译回来就一句:你一直在宫中自身保重身体,好好工作,不必牵挂你和我妈。(妃切忌以政夫妻残年为念。更祈自加爱惜,惟勤慎肃恭以侍上,庶不辜负上垂青隆恩也。)
对探春的婚姻大事也很放在心上,
亲自定了老乡、朋友兼老友家的孩子,百分之百都相互了解,保证质量,尽管是远嫁他乡边境,但也出现意外保护了探春免遭革职拖累。乃至对无人过问的喜迎春他全是唯一一个数次公布抵制贾赦把她嫁给了胡家的人,之后喜迎春回门,他还积极过关注表侄女结婚后过的怎么样。也许贾宝玉那份对惜香怜玉、酒诗放诞的性格,便是基因遗传自贾政也未可知。贾政赏析林黛玉才华:满腹诗书,一身傲骨
如同我上边说的那般,假定林黛玉身心健康,性别为男,也是贾政的儿子,贾政不仅能乐掉牙齿,还能一下子扭曲对孩子严格严肃认真的心态,从此改变成一个慈爱幸福的父亲也或许。为何敢那样推断呢?最先大家讨论一下贾政是啥人:他从小钟爱念书,可是又不喜欢俗务,既没有考入名利,都没有做一个好官的才可以。从他打宝玉的情况下贾母曾咬牙切齿说过:“你觉得经验教训孩子是人丁兴旺,当日你爸爸如何经验教训你去着。”那样的话,大家不会太难猜测,贾政年轻时代很有可能也和宝玉类似,是个钟爱腹有诗书,高傲自大的风流公子。
而他成为荣国府的过上好日子以后,他就把科举考试名利的期待悉数寄予在孩子的身上,起先贾珠,后是宝玉。而他自己不但没有把思绪用在官运上,反倒养了一帮清客陪他一起看书、下象棋、作诗赋词,纵是些文人墨客故作高深的作派。因此一样喜爱念书的贾政针对荣国府第一奇女子——林黛玉这一小侄女其是十分赏析的,不但是赏析她满腹诗书,博学多才,更赏析她一身傲骨,目下无尘。这一份淡泊自许,超然物外,很有可能都是会让贾政长出一份“外甥随舅”的念头来。
贾政并不是王夫人,才不容易考虑到哪些三家族整合资源的肤浅之事,并且他针对薛宝钗皇商之女的真实身份从始至终都十分不满意,后边再聊。创作者尽管没有明写贾政对黛玉的赏析,可是在《红楼梦》第十七回荣国府试才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节一回中贾政给与了潇湘馆非常高的点评。
贾政并不是王夫人,才不容易考虑到哪些三家族整合资源的肤浅之事,并且他针对薛宝钗皇商之女的真实身份从始至终都十分不满意,后边再聊。创作者尽管没有明写贾政对黛玉的赏析,可是在《红楼梦》第十七回荣国府试才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节一回中贾政给与了潇湘馆非常高的点评。
贾政笑道:“这一处倒还行,若能月夜到此窗边念书,也不负虚生一世。”尽管这时黛玉都还没搬入潇湘馆,但这也恰好是曹公常用的万里草灰蛇线的书写,贾政高宽比称赞潇湘馆,其实高宽比称赞的便是潇湘妃子林黛玉。之后黛玉和湘云在凹晶馆联句一回也是写尽了贾政对黛玉才气的称赞和钟爱。湘云夸凹晶馆和凸碧堂名称起得好,黛玉那样跟她说:实和你觉得罢,这两字或是我拟的呢。因那一年试宝玉,因他拟了几个,也是有存的,也是有删减的,也是有并未拟的。它是之后我们大家把这没有名色的也都拟出来,注了出处,写了这房子的位于,一并带上去与姐姐瞧了。他又带出去,命给小舅瞧过。殊不知小舅倒喜爱起来,又说:‘早知如此那样,那日该就叫他姐妹一并拟了,岂不有意思。’因此凡我拟的,一字不变都用了。现如今就往凹晶馆看一看。”
尽管从程高本来看贾政是“木石婚缘”较大的拥护者,换句话说他是“天赐良缘”的改革派。可是遗憾,他一个人讲了算不上。在外面,他在工作上一无所成,被大舅哥王子腾狠狠地抑制;以内,他没理俗务,家里实权都握在王夫人手上。而王夫人和薛姨妈一直宣传策划的“天赐良缘”,又得到了宫中贾元春的适用,最让贾政无可奈何的便是贾母也临阵倒戈了。
再再加上林黛玉人体也愈来愈差,宝玉又由于丢失玉痴痴傻傻,闺女元春又忽然突然死亡,自身又被皇上派遣公出江西省,眼见就需要考虑,年老的贾政一时间也是身心疲惫。他不愿错过亲妹妹贾敏的信赖,但又万般无奈,且去看书中贾政在宝玉议亲时的反映:
贾母啜泣着讲到:“我今年八十一岁的人了,你又要做外任去……你这一来到,我所疼的仅有宝玉,偏要的又这病糊里糊涂,还不知道如何呢!……算命师傅说:‘要娶了金命人扶持他,必需冲冲喜才好,要不然惟恐要不了。’因为你不相信这些话,因此教你来商议。你的媳妇儿也在这儿,大家2个也商量商量:或是要宝玉好呢?或是随他去呢?”
贾政陪笑讲到:“……老婆婆既要给他们成家立业,这也是应当的,岂有逆着老婆婆不痛他的理?”“老婆婆这么大年龄,念头儿疼小孙子,做孩子的还敢违拗?老婆婆想法该怎么便如何便是了。”贾政了解自身迫不得已让步了,可是他或是干了最终的斗争,他想争得一点时间,由于他对薛家确实不满意,也许黛玉人体能够转好,就算并不是黛玉,他也不愿让宝玉娶黛玉:贾政又道:“这就是第一层的困难。他亲哥哥(薛蟠)在监里,妹纸如何嫁人?更何况妃的事虽禁不住结婚,宝玉应照已嫁人的亲姐姐,有九个月的功服,这时也难娶媳妇。其次,我的站起日期早已奏明,害怕耽误,近几天怎么办呢?”可是全部的语言表达全是乏力的,贾母早已为了更好地宝玉病急乱投医,王夫人也担心想太多,因此宝玉就急急忙忙的娶了黛玉。多说无益,贾政早已乏力去改变什么了,他次日一早已启航公出来到,若不是贾母坚持,他临行都不愿见宝玉和黛玉一面。贾政过后都没有顾及黛玉的事儿,很有可能是由于他主动有愧亲妹妹和小侄女,害怕也狠不下心去问,也很有可能他认为终究家里也有贾母在,常常照料黛玉。
而直到他从江西省粮道免职治罪返回荣国府,一进家门口,许多人来拜,王夫人、王熙凤、宝玉黛玉、贾兰等一起来问好。贾政回到家看过一圈,每个人都好,却发觉唯有少了林黛玉,就问王夫人:“为什么今日短了一人?”王夫人知是惦记着黛玉,前因一封家书未报,今日又刚进家,恰好是喜爱,麻烦直告,只说成病着。
王夫人骗贾政自然是怕又激起了宝玉的烦心事,可是这类事怎能瞒得住呢?贾政又说蟠儿的事,王夫人趁便也将黛玉已死得话告知。贾政反吓了一惊,不知不觉中掉下泪来,一声声哀叹。贾政这一番泪如泉涌,一声声哀叹,有对贾敏的内疚,大量的对小侄女黛玉英年早逝的悲痛和痛惜,这也是贾政在本书中不可多得的一次执迷不悔。